【银魂|青葱】（未定名存档）
昨天电脑又双叒叕出问题，一度以为整个青葱文件夹都要丢了，幸好只是虚惊一场。也得亏我基本上写完就发，大部分文在LOFTER个人主页或是贴吧之类的地方还有备份，真丢了论损失也不至于要死要活，但发生这种事情实在难受啊……
这篇虽然没写完，还是发上来存个档吧，我真的被吓怕了。其实前面一部分之前有发过，当时想着慢慢填，结果两年过去了仍然毫无进展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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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最近土方大约是不太走运。
工作不顺，收入不稳，这也都罢了，偏偏又传来要裁员的消息。
他供职的那家报社效益越来越差。也是，这年头谁还看报纸啊——土方自嘲地想着，还在这一行混的迟早都会被淘汰吧。也许当初就不该选择当一名记者。
被叫进主编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等老板一声令下，便可收拾东西走人。
“哟，土方君。有个任务派给你。”
……还好，看来不是解雇通知。
“我觉得这更像是哗众取宠。”了解情况后土方思索片刻，给出了自己的评论。“虽说同性恋现状是个很好的话题……但是让我去探访他们的酒吧什么的，你知道……人们的关注点也许会不可避免地……”
“知道人们会关注什么不就够了吗？土方君啊，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弄一些小噱头。否则这报纸就彻底卖不出去了。”主编苦笑。
土方眼底闪过一丝阴影。
“你想把你的报纸变成低俗的小报？”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主编交叉起手指，意味深长地看向他，“只是需要用些吸引目光的手段罢了。我已经给了你大致范围和方向，报道的内容则完全取决于你。”
“只有我一个人？不安排搭档？”土方眯起眼睛。
“是的。”
“时间？”
“半个月怎么样？”
土方侧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历。
“我试试看吧。”
2
土方整了整深色的衬衫衣领。抬腕看表，23点整。他掐灭手中的烟，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跨进了面前的Gayclub。
其实他心里大致有数，这篇报道寄托着主编拯救销量的希望，同时也是对他土方十四郎严峻考核。干得出色他可以留下来，好处绝对少不了。搞砸了估计就该进裁员名单了。本来他倒无所谓，反正早已做好不再干下去的觉悟。只可惜还没能找到新工作，终究得先靠这次任务填饱肚子，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抱着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的念头，在前台交了入场费，取了自助的酒水，土方略怀忐忑地步入了酒吧深处。他对男人并不感兴趣，以前也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因此对一切都感到新鲜又充满戒备。
虽然已经不早了，但人还不算太多。绝大多数都是男性，也有三五个女人，各自三三两两地围坐搭讪，啜着杯中酒，交谈中偶尔夹杂几声笑声。背景音乐是熟悉的流行歌曲。撇开同性间毫不遮掩的眉目传情，这里跟普通的酒吧倒并没什么区别。
有人注意到他，冲他露出颇具暗示性的微笑，甚至还有一个男人直接向他走来。土方并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连忙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尽量把自己隐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然而到哪里都摆脱不了男人们看他的目光，土方心一横，干脆背转身，打量起这里的布置陈设：吧台，小圆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造型奇特——土方认为可以形容为“四通八达”——的舞台，盘踞在场地中央。舞台周围则被划分为几个舞池，里面聚了一小撮人，但并没有人在跳舞。
土方正在纳闷，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兴奋的叫喊声。音箱里播放的流行音乐骤然停止，不一会儿，响起了三味线的声音。舞台上的灯光随之点亮，只见一个穿紫色和服的女人持扇立于其上，随着传统乐曲的节拍款扭纤腰，优雅地舞动起来。
“假发子！假发子！Mr.假发子！”
女人——不，从人群的反应来看应该是男人——面容端肃，不为所动，边舞边沿着舞台向众人的方向移行，沿途激起一片狂热的尖叫。
土方算是大开眼界，他从未见过如此以假乱真的男扮女装。而这位假发子先生似乎也因此具有极高的人气，底下的男人们喊着，鼓着掌，试图触摸他的身体，议论着他妩媚的妆容。
啊，还是不太习惯这种氛围啊。
这可真是一个完全不熟悉的领域。未曾接触之前尚觉得自己对这方面的接受度相当高，真正置身其中才发现还是有隔阂。
土方觉得自己应该融入进去，可内心又总有个声音在提醒：老子是直的！
——伪装成一个homo，以homo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在这里活动，是否更有助于他开展调查？
正当土方权衡利弊的时候，一个轻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先生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问话的是一个金发蓝眼的服务员小哥，长得还挺帅。
这一问让土方不得不做出了抉择。
“是的。”
“这样啊……请不必拘束。我来介绍一下吧，”
少年推开了门，没回头，但看得出有意放缓了动作。土方在看到门口NO SMOKING的标志时皱了一下眉，还是从嘴上取下烟，随脚踩灭了。然后从他手中接过门把，跟在拖着脚步的同伴身后进了咖啡馆。
“我累了。”冲田眯起眼睛，陷进了座椅里，“你有车吗？送我回家吧。”
他看上去软绵绵的。天真而温驯的神态流露出一种浑然天成的诱惑。土方想他大概理解了为什么男人们总是对眼前的这个少年欲罢不能。
“不好意思，我也是公交一族。”他说，手指无意识地叩着桌面。
“这时候该错过末班车了吧。都怪你呢——我还从来没有这么晚回家过。”他拖长了腔调，带点半是装出来的奶声奶气。
土方低头看表，又抬起眼看他。
“我也没车坐了啊……”他收起速记本，把杯子向远处一推，作势起身，“要不一起打的？先送你回去，车费我付，就当是请你了。”
冲田迟滞了两秒，方才困倦似地应一个“嗯”，慢吞吞地站起来跟上去。土方走在前面替他开着门，而他似乎不打算做任何感谢的表示，就那么径直走了出去。
七月流火，夜晚空气的温度教人觉到夏天渐逝。土方穿着长袖衬衫，在来到室外的那一刻还是瑟缩了一下。冲田在他前面，立在路边。夜风吹得他发丝微微颤动，蹭着颈项，看着很冷似的，显得那里愈加纤细优美而脆弱单薄。土方忽然很想在那里裹上一条长长的围巾，他觉得冲田戴上围巾的样子一定不赖。末了又笑自己荒唐，再怎么说，现在还没到围围巾的时节，冲田还穿着夏款短袖T恤呢。他从背后打量着冲田，越发觉得他根本还是一个少年，纤瘦得像是扛不起生活的重担似的，让人总想帮扶他一把。不知怎的就选择了这条营生，有些迷茫却毅然决然地背负起自己的命运。
他很想劝他找个更正经的工作，能坦然地说出并为世人所接受的那种。但他知道自己无权干涉别人的选择。眼下，冲田似乎对现状并无不满——金钱，时间，人气，他都不缺；这些东西对很多普通上班族来说却是奢侈。让他放弃现在的职业“另寻高就”，对于一个没怎么上过学、似乎并无一技之长的人来说，结果大概不会比现在更好吧。
他们并肩站着。这条路不算太热闹，凌晨时分更是冷清。原本可以步行到几百米外更热闹的主干道上去，但冲田一副困得走不动路的样子，他也就不打算提这个建议了。
幸运的是没等多久他们就拦到了车。冲田说了住址便歪在座椅上睡着了。随着一路细小的颠簸，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也在肩项上轻轻地晃来晃去。土方觉得这样子很可爱，又忍不住替他感到累。不一会儿自己的倦意也上来了，但出于某种没由来的责任感，他强撑着不打盹。等到了目的地，他刚要喊冲田，少年就因突然停止的行驶而悠悠醒转，抬头看了眼窗外后自觉地打开了车门。
“麻烦你付账了，那个什么……土方先生。”他回头一笑，眉眼间漾起浅浅的温柔，让人几乎忽视语气中那一丝忽然挑起的玩世不恭，“认识你很~高~兴~晚安。”
出租车掉了个头。土方有些懊恼，他的住处和冲田的在完全相反的方向上，再兜回去还需要很久。他看着渐渐远去的冲田，开始讶异于一向精打细算的自己竟然没有选择单独替对方叫一辆车——花费并不比现在更多，还省了时间。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按上自己的嘴唇。触感传进大脑的那一刻脸上不禁有些发烧。
……大概并不是那么回事。事实上，和冲田单独相处的那一个小时里他压根就没再回想起这茬来。这个Gayclub的小明星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个还算好交谈的对象，一个有那么点勾人同情、让人想要保护和指引的晚辈罢了。
“不过他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吧……”土方想道。
他发现自己忘了问冲田的联系方式。不过不要紧，以后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后来他果然在那家club又见到了冲田——仍旧是一张扑克脸，目空一切般的神情，高傲地从众人上方走过，丢给某几个幸运的崇拜者亲吻皮靴的机会，然后满载着爱意和钞票完美谢幕，留下身后一片澎湃的狂潮。
冲田在台上看到了他，不过这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土方在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不自觉地抻直了脖子，带着自己都没料到的期待。但他很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像是根本不认识他一样。
预想中的“区别对待”落空，土方尴尬了片刻，收拾心情继续他的工作。冲田下场后他掐着时间整理好东西，甩掉几个想和他搭话的男人，拨开人群挤到了后门。
等了十分钟左右，冲田果然从边门出来，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和厌倦。一出门就撞见土方，两人对视一眼，冲田率先开了口。
“怎么又是你啊？还要采访我吗？上次还有什么问题没问完？”
“不……倒也不是，只不过……”
土方感到有些难为情。说实话，他还是不适应这里，目前的进展也仅局限于拍些照片和尽量隐蔽的观察。要和人攀谈实在是太困难了。他还没把握该怎么挑选他的采访对象，更遑论思考合适的对话方式。单是忙着拒绝别人的邀请和纠结该不该坦诚直男身份就足够让他晕头转向。在这举目无亲的状况下，他自然而然地想要依靠唯一相识且与这环境相称的冲田了。
“是吗。真遗憾，我还想再蹭杯热饮呢。”冲田抱起双臂，随性地倚在背后的墙上，眼中漾起一丝笑意。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请你。”
“真好。”冲田把头一歪，眼里的笑就漫过了嘴角。“不过你确定不再多待一会儿？我说过之后的演出会更劲爆吧。”
土方窘迫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不用了，我……怕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以后再说吧，反正还有时间。”
冲田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然后离开墙壁，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土方只好跟上，对他的不客气颇不以为然。
“还是去上次那家？”
“嗯……随便吧。”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无话，冲田亦敛了笑，神色慢慢回到刚出门时的暗沉。土方有些不自在，他想起上一次他们一起走这条路时还聊着天，作为受访者的冲田在回答他的提问之外也很愿意自己挑起话题，活泼泼的，和他的同龄人别无二致。可这一次他却沉默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土方试探着问。
“没有。不过这你也管不着吧记者。”
土方认为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该不是要友尽了吧……这小子是不是只打算把我当提款机使？”他在心里冒出了疑问。
会这么想也不能怪他多疑。土方自诩开明，骨子里还是个保守派，对很多事情抱有成见。不管怎么强迫自己摆正心态，潜意识里他总觉得冲田在这“不正经”的地方待久了，没准已经误入歧途。为了钱而来搭理他也不是不可能吧……
“可是我哪有什么钱啊！”他又否认了这个想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就是个一般的工薪阶层，还有那么一点点抠。这小子收入比我高不知到哪里去了，总不会还计较一杯饮料钱，为此搭理我这个穷鬼记者不成？”
“不，这还真说不准，我看上次他让我付车费就蛮开心的……”
“土方先生。”冲田忽然开了腔，一下子打断他丰富的内心戏。
喊他的同时冲田向他身边靠过去，挽起他的手臂。
“什么……”土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想保持距离。
冲田暗暗使力，抓紧他不放，一边还将身侧贴上去，就差没把头靠在他肩上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了。
喂喂，这可是在大街上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众骚扰么！
虽然现在不是大白天，路上也没几个行人就是了……
——不，等等。有人在跟着他们。
土方一下子警惕起来。
这个跟踪者显然不怎么合格，土方只要稍加注意就能立刻感受到他的存在。要不是之前想七想八估计早就察觉异样了。
他开始明白冲田的意图了。微微低下头，他小声问：“那是什么人？该不是你的某个追求者吧？”
“谁知道呢，追你的也说不定。”冲田也压低了声音，“我总觉得来者不善。而且我讨厌那种死缠烂打的家伙……”
“甩掉他？”
“嗯。陪我去公交站，不用走得太急，到那里应该正好能赶上末班车。”
冲田挨他太近，他的左脚几乎贴着他的右脚，土方走路都有些不稳了。身体靠在一起的部位，少年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印在他的皮肤上，热度一路辐射到了全身，最后蹿上了脸颊。
“别靠这么近……你会踩到我。”他说，试图将手臂从冲田怀中抽出。冲田于是改为和他十指相扣，两人手牵着手，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那样漫步在街上。
这感觉其实不坏。土方从未和什么人这样亲密过，因此即便知道这只是逢场作戏而身后还有人盯梢，快乐的滋味还是透过层层阻碍到达了心底。
“这大概和女孩子们手拉着手逛街的感觉差不多吧。”他强迫自己这么想，尽管他知道冲田实际想要演绎出的效果是什么。
冲田控制着两人的步速，让他们的逃跑不露声色。转过街角时土方用眼角的余光淡淡扫向来时的街道，看到一个魁梧的身影——跟踪者不紧不慢地在他们身后走着，似乎很有把握不会丢掉目标。他感到不妙，不知怎的就握紧了自己手里的那只手。
冲田觉察到他的动作，抬起下巴示意前方：末班车来了。
他们径直走过本来要去的咖啡厅，正好在站台碰上迎面停下的公交车。这个时间点站台上只有他们两人，所以无需排队。土方松了手让冲田尽快上车，后者却拽着他，硬是把他也拖进了车厢里。
“我家在另一边啊！”
“少废话，跟我来……”
车子开动了。冲田说没有零钱，假意调笑搡着土方投币，眼睛却一直若有若无地瞟着窗外。土方会意，付过两人的车费，他就被拉着向最后一排座位走去。
冲田很快伏在座位上，从后窗向外张望。
“还在站台上。”他厌烦地抱怨道。
“因为中间隔了一段距离才没有跟上车来吧。”土方说。
“不，不一定，如果不是……”冲田忽然停住，皱了皱眉。
他转过来，靠在座位上，整个人像一只放了气的气球一样逐渐松弛下来。
土方觉得他情绪大概稳定了，就说：“没事的话我下站就下了？怪你，这次我该错过回家的末班车了。”
“别这么说啊土方先生，我不是说过嘛，人家没准跟的是你。要真是这样的话你还得感谢我才对呢。”车上没有其他乘客，冲田放肆地提高了音量，终于又恢复到原先活泼的模样。
“要你管啊！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为什么要怕另一个男人，如果跟踪对象真的是我，没你在那磨磨唧唧搞各种花样估计还更省事。”土方马上反驳。
“诶，直接搞上吗？”
“……你说的什么话啊！！”
车子似乎在路面上拐出了之字形。
“既然上了这辆车，索性就去我家吧。”静了一会儿后冲田说，“土方先生说过自己没什么朋友吧？那么朋友家的Sleep Over初体验，不如就趁今天实现好了。”
“朋友吗……”土方伸手摸出烟盒，转念一想还是把它放回去了。“嘛，你这么说我是很高兴啦，不过我们这才认识几天，怎么突然就热情地邀请我回家过夜了啊……吓破胆了？还是说你其实根本就是弯的，打算sleep♂over♂…”
话没说完就被踹了一脚。土方吃惊地抬起头，心想这小子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下手可一点不轻。冲田却不理他，扭头看着窗外。从敞着的窗户里钻进来的风把对着外面说的话又吹回来，土方听见一句淡淡的“你很烦诶”，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车到站了。没人拦车，但司机还是停了下来，开开车门似乎在等着他下。土方进退两难，最后心一横，出声对着空荡荡的车厢吼道不要停继续开，车子这才继续移动。
“我去你家总行了吧？”他对着冲田的背影说。“不过你别临时改变主意让我露宿街头喔。”
冲田笑出了声。
“我看着像那么坏心眼的人吗？”
“啊。”
“什么嘛……为什么你这么觉得？”
“直觉吧……”土方嘴上说着，暗自腹诽道看着不坏还能扮演抖S教官那么成功那么受欢迎吗？第一印象往往很能说明问题，何况这小子是真腹黑，今晚的应变就可见一斑了。
“还真有你的，那种情况下居然想到拉上个男人勾勾搭搭，我真的要怀疑你的取向了。”他憋不住说道。
“谁让你不是女孩子。只能凑合着用了。”
“喂！”土方又好气又好笑。
他们遇到了红灯。车停了下来，呼啸着的风也安静了许多。
路灯的光将冲田形状好看的耳朵打得近乎透明。土方看着风一阵阵地掀开他耳缘的发，将那暖色投在他的眼底。
“不过为什么非得……你知道……”沉默片刻，他轻轻道出心中的疑问，“其实完全可以装成好兄弟之类的，当然亲兄弟也可以……”
“……”
一时间没有应答。稍远处，繁华街道上的车流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他看着冲田，冲田看着远处，直到少年抬手啪地拉上车窗。
“……没用的。一点都不可信。”冲田低头，揉了揉眼睛。
因为都是孤独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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